其一
从第一颗星辰坠入尘土伊始,白色的纱帘遮住了漫天斧塑的黑暗,素色的垂缦和高高挑起的金色牛角,挂在床头、镂花烛托,和数不清的转折碎镜上。纱帘很薄,质地很软,散垂在四周摆放的十二瓶白色百合花前。花瓶描金细镂,足凿粉饰,约有半人多高,平放在垂珠绒布铺就的矮台上。十二株百合花都有分枝,静静开着花,花瓣很大,可以像眼罩那样遮住眼睛。白纱半扶半倚,靠着百合的花片尖如钩一样的卷曲吊着命。花是不可摘的,自然也不知真假,只是这清净的幽香味,带着俗意与难改的躁动。花香浸透了厚厚的幔帐,缟素如此也可能在下一刻被污脏,只有堕于其上的人知道这是怎样的疯狂。 那是个年轻男人,淡淡的鱼尾纹爬上他的眼角,一如浅色的睫毛留不下任何阴影;他的肤色算不上很白皙,并非娇生惯养的身体以往也或许甚少被挑起欲望。那样的人有时只该在平凡的街上透过吵嚷向你温柔一笑,你总能看出那是分外好说话的类型。或许他也曾惹人倾慕,仅于脾气和性格,决和家境条件谈不上一丝一毫干系。无法想象吻、亲昵、暧昧与任何更加越界的事情,万一他是个其貌不扬的领衔人物,也决不会因此对你冷眼。不被口耳相传的人仰面散发,极细的红色丝带攀着他的身体,就像刑犯临刑时要垫上的红色衬布,以防喷溅的鲜血吓坏了四周围观的花和人。只是不知道他将受惩于什么样的过错,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