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地上淌。 mama说了,下雨要回家。 桑叶这么想着,踢踏着往巷子深处破败的筒子楼蹭去。妈说下雨了不回家就会生病,就会去看医生。桑叶讨厌医生,打针很痛,他不喜欢。 单元门很老旧,生着层层的锈迹。铜绿色的门拉开就是刺耳的摩擦声,松手就会飞快地重重关上,惊起门边树上的鸟。 爬上一层,桑叶就翘起一根手指。这是妈教他的,一遍一遍告诉他,家在六楼,让桑叶爬一层就竖一根手指,等另一只手的第一根手指头竖起来,他就不用再爬,家就到了。 其实桑叶能数清楚的,六,他是轻微智障,但是这些数字他在小学多背背多数几次就记住了。桑叶想,他只是轻微智障。 但妈好像不这么认为。 妈说他是累赘,不止一次,用那种灰败的眼神睨着他,眼里是桑叶这辈子无法理解的情绪,太复杂了。外人提起他,都是叹息,永远会以那个挨千刀的男人做结尾。桑叶不知道为什么挨千刀,但是提到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那个在他一岁零三个月大就强硬离婚丢下母子二人消失了的父亲。 桑叶没什么感觉,父亲这个词语他一直很模糊,就像他也分不清楚为什么大家说“父亲”很可恨,而“母亲”却很爱他。 其实轻度智障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好好教导细心陪伴,孩子是能够表现得像一个比较正常的人的。但是很不巧,桑叶并不是单纯的轻度智障,他是歌舞伎综合征。 一个在中国发病率低得可怜的罕见遗传病,由基因突变造成。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