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夜
李忘生眉心一皱,心竟跟着揪紧,是疼了?还是看不得别人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他,剑魔伸手欲夺过馆主手旁的纱布接替:“我来。” 馆主灵活一挡,回绝道:“怎么你来?李道长这里有我,你还不快去捉拿伤他的元凶吗?” 元凶……剑魔怔住,是把他拍在门框的那一掌,还是戏谑地试心,逼他自刎,要他跪在蒲团上起无谓的誓。这复仇与他想象中无二,从里到外凌虐个透,真正赶尽杀绝,连亲生子也没有放过。但他毕竟不知道忘生有了他的孩子,唯独这条小生命,是意料之外的伤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就能心安理得……双手沾满李忘生的鲜血,剑魔近乎自虐地一遍又一遍回想,这些血在手上干成一层膜,他一握拳,毕毕剥剥地脆裂,这都是他亲手扼住李忘生的脖子沾上的,而后他拽着他的头发要他磕头,他被迫扬起湿漉漉的脸,不断说:“莫毁我师兄名节。”那涔涔冷汗也无比真切地沾染到他迫近的脸孔,更早一些他真正年少时的记忆里,忘生一见他比武伤重,忧惧流泪,直言劝告他:“师兄,你从此可都改了罢!”彻夜照拂,不曾合眼,他数不清多少清晨,转醒见李忘生伏在他床头。如果那个骤变的风雪夜,他在殿外听到的交出他的密谋是真的,这些血泪与汗水就必定是假的,可是如果连这些都是假的,还有什么能是真的?李忘生还昏迷不醒,他们的孩子囚在那个小瓶中尸骨未寒,要他否认,除非他已经没有心了。 “谢道长今日怎么总发愣,被伤势吓到了吗?你不该这样的胆量呀。”馆主宽慰道,“我让徒弟煮两副清淤的药来,喂李道长服下,恢复一阵子就好。你还不走?”他已经包扎好伤口,小心将李忘生放平,理一理他的鬓发,顿觉这面貌脏污得实在可惜,又想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