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唯道天凉好个秋
纤细的叶片,依旧是根根分明,并没出现预料之中的顺水流淌,而是轻轻悬停在茶水中,缓缓晕开。 “你比我清楚,古人哪有活到现世的,长生本就是虚无缥缈,纵使你终证出了长生法,亦摆脱不了鳏寡孤独,何苦折磨自个儿。” 最终虚影还是紧皱眉头,凭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老汉面前;至于后者,则是悠哉悠哉捡起那摔不破的茶壶,又独自走去外头,拾柴,烧火,将滚滚沸水注入黄泥茶壶之中去。 人生乐事多矣,叫岁月风烟磨得精光,反倒冲淡了乐事,久而久之,食之无rou,弃之可惜。 只可惜这黄泥茶壶并未砸碎。 水渠边上古柳下头,有个赤膊汉子正将滚红铁渣盛到篓里,再沉入水中,等到红光一熄,再飞速提上竹篓,将铁屑堆在铺面里头。这么一来,阵阵青烟升腾扶摇,直上桥头,竟是令下晌的渐斜日光,无端在桥头上晕开一团朦胧空白。 渠中水,随风柳,桥头烟,灼红铁,赤膊汉。 要说原本钦水镇乃是腰身似是吐芽新柳的温婉女子,飞阁流檐烟柳画桥,那如今铁水四溅,斧锤叮当之际,钦水镇此刻便犹如披上一身戎,挂帅抬枪,英气迫秋霜。 立身炉火旁的老者略微打了个激灵,很快便恢复如常。如是那位赤膊汉子有心窥探,定能瞧见在其身后有那么道水纹,形同一条油滑光亮的小蛇一般,倏然而逝,钻入老者领口之中。 老者也不再是老者,而是又变回了长髯青发的中年男子模样,袖口缠珠,衣袍雍容。 水君用力拢了拢衣衫。 诸般心事,无处可诉,唯道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