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暴雨梨花
看看少年,“幸得此言,老儿我今日又想瞧瞧那柄枪了,只可惜年老力衰,已然爬不得屋檐,还烦请少年替我代劳,权当结清酒水钱。” 云仲宽慰一笑,竟是当真站起身来,费劲稳住身形,总觉得今日这酒水分明入口甚柔,却相当上头,不过依旧是缓步走到屋檐之下,不凭两手,只是两腿缓缓登梯,步摇乾坤倒,身晃神魂清。 少年晓得,老者想看的不是枪,而是当初那位姑娘。 屋檐之上竟当真静静躺着柄长枪,可浑身并无丁点锈迹,乌青光华迎月,瞧着便是想当不俗,少年打个酒嗝,单手握住长枪,而后再归桌间,插到院落土中,微微笑道,“老伯这柄枪,的确是上好兵刃,数十载不坏,当真是不容易。” 老人一手握住枪杆,缓缓起身,将诸般所学,尽数递了个畅快,虽并不如年轻时节那般力沉招快,但依稀之间,尚能瞧清年轻时节威势如何。 云仲瞧着老者舞枪,醉眼朦胧,狸猫也是吃饱喝足,抬头疑惑瞧着那位病虎似的老人,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运枪如弓,递枪如松,倒是觉得怪好看,索性使两爪搭住脑袋,懒散望向月下抖擞精气神的老者,足足递出十二路枪招,暴雨梨花。 分明是气喘吁吁,却是眉眼温和。 月光照入老院之中,照在老者手中长枪枪刃上头,院落外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位扛锄的耕夫,饶有兴致地望着院落当中的少年狸猫与老汉,念叨了两句,肩头那枚铁锄,又挂到肩头。 耕夫说的是,怎么江湖里头的人都一个德行,粗野时比谁人都粗野,心地柔和时节比谁人都柔和,当真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