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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将桌案上的卷宗稍作整理,他提着狼烟独自出了营帐。 或许父亲的来信多少还是有些影响。他一向通透,心中装的事情不多,但总归还是少年心性,乍一离家远赴战场,需要花些时间来适应。 嗒嗒。 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分辨的气息在他身后停下,赦生回头看向吞佛,那人便自顾自地开口了:“我来陪失眠的人。” 赦生轻颔首,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吞佛也习惯了得到这样的反应,随手抽走他握着的长戟,难得没有挑剔环境地一撩衣摆就在他身边坐下。 朱厌与狼烟交叠着放在地上,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曾经他们同在师门的时候,赦生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吞佛顺着他的动作偏过头,看向的却是他单薄的肩头。刚才拿狼烟戟碰到那冰凉手背时升起的念头又浮现出来,吞佛蓦地攥住了赦生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皱眉道:“夜寒露重,怎不多穿一些。” “无妨。”掌心传来吞佛的温度,赦生愣了一下,然而对方已经放开了他,抬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 为他系着带子的手直接从背后绕到身前,轻易便形成了环抱的姿势,赦生这才深切地意识到,原来吞佛比自己高大这么多。被吞佛捂暖的披风所带来的热气扑在背上,不知为何,赦生感觉自己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他突然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唤道:“吞佛……” 1 “嗯?” 然而该说些什么,他自己也没有想好。赦生有点庆幸于天色的昏暗,他移开了盯着吞佛手指的视线,若无其事道:“你还没有讲过你家乡的事情呢。” 没想到赦生会有这样一问,吞佛似是短暂地陷入了某些回忆,但那声音依旧淡淡的:“我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