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02
室想起方才的难受,不安惶恐的情绪围堵他的梦境。可他明明一向无梦,最能即时察觉周围动态,靠着这个有惊无险许多回。这一回竟被困于梦中,意识深处有一团黑漆漆的触手缠绕他,长条灵活的黑手滑过他每一条交感神经,时而用力时而轻抚。快感紧缚如腕上挣不开的水草,他似溺水鬼渴望岸上的氧气,却迟迟醒不过来。最后一次梦境临终前的曙光,他再次回到那条无止境的楼梯,惊慌之下错失良机,被那滑腻的触手硬生生绞出难忍的痛吟,才恢复清明。安室心下明了,方才的一切都是眼前的家伙和……自己身旁那台滋滋作响的机器搞的鬼。 想来这里如此逼仄且老旧,唯一可用的只有这两人。安室看见另一人手上还维持着记录的姿势,这么看他醒来时的时间点好得微妙,此时正预备替换或歇整。而且从那人激动的反应看,他应该还算是“好用的实验材料”。 从刚刚起,眼睛就钉在他身上的男人依旧振振有词。他勾了勾唇,回望过去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宽容和煦,能普照世间所有见不得人的阴晦。 安室想到一点可利用的,用这两天内磨练出的精神优势,从那台运作中的机器布下意识的渔网,借以二人同时触碰的瞬间拉着对方进入梦境。 意识,这个词汇于数次实验后明明白白出现在脑海。意识是客观实在的,却又囊括大脑每个主观的想法。无疑这个对人脑的研究又是组织里胆大包天的实验,比返老还童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室嗽了两声,嗓子有些沙哑,但不妨事,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含几分示弱的柔软。诱人裁定的意味藏在他深浅难辨的话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