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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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世卫组织将香港从疫区除名,持续半年的疫情终于结束,社会也慢慢开始恢复往日的秩序和生机。 油麻地的一间茶馆内,一把吊扇正在旋转,搅动着浮满灰尘的昏暗光线。 李伯正在用滚水烫茶杯。他今年年初正式退下来,手上的生意全部交给了黑骨仁管,自己成了新义安的叔父辈,除非社团遇到什么大事,平时就是在家陪着孙女,安享晚年。 “阿雪,这几年你做话事人,我是好支持的,”他一边冲茶一边讲道,“但最近的几件事,有些叔父辈对你的处理方法不是很满意,所以希望我来同你谈谈。” 同样是叔父辈,也分话语权的轻重。李伯十五岁加入新义安,这期间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能安稳走到现在,甚至退得风光得体,自然在叔父辈之间也是最有权威的。所以但凡他们有不敢直接跟韩江雪提的话,首先想的就是让李伯来说。 而他口中的那两件事,其一是两日前,新义安在老尖的一家地下赌档被扫;其二是月头的一单走私生意被黑吃黑,不仅丢了上百万的货,还有好几个兄弟在火拼中受伤。 “赌档被差人点炮就罢了,哪个大点的社团里没有二五仔,只不过黑吃黑这件事,他们觉得如果字头不表态,以后各个地区的生意都会好难做,亦怕社团的兄弟觉得跌面,以后不能尽心尽力为阿公做事。”李伯说着,将一杯沏好的茶放到了韩江雪手边。 韩江雪低头摆弄着手表,没有说话。他开始反思自己这个话事人是不是当得太和善了。 要知道从前陈孝平坐龙头位时,无论要说什么做什么,这群黄土埋到脑袋的老家伙是半句话都不敢吭。他们大都忘不了往日荣光,还沉浸在做黑社会打打杀杀就能上位,目光局限在这个蕞尔小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