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哭了
收拾,洗澡,睡觉。或许是该这么做,两扇门一关,凝滞的空气隔绝在外,泾河渭河各流各的,一切就当做无事发生。 可卢溪今晚不想装。 从黑胡桃木酒柜里挑出一瓶TAYLOR''''SPORT,海马刀熟稔地旋入软木塞,陆续卡住两口,手腕起落,毫不费力将塞子拔起。 无需高脚杯,就这么拿一整瓶,仰头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穿着轻薄的睡裙,踢踏步伐,往落地窗处走去。 每个回到家的夜晚,卢溪站在这,看着外头波光粼粼的江水和两岸通明的楼宇,心里都会生出满足感。她开始理解影视剧里帝王的心思,身处这颗遮风挡雨的小蛋壳,她也有了“这片江山是我打下来”的狂妄念头。 现在,蛋壳里闯进了一个虞秋过。 他听话懂事,不会打乱蛋壳里原有的秩序,守着卢溪为他划出来的三分地界,躲在里面过自己的日子。他为自己又造了颗小蛋壳。 卢溪觉得憋屈。 她来穗城打拼这么久,什么苦没吃过,好不容易熬出头,买下这座属于自己的栖息地,如今待在家里,一举一动竟像是看人眼sE。 虽说是十几年来疏于照顾的孩子,可就算她有心,虞秋过也没有给机会啊。 他的世界简直快要跟铜墙铁壁一般,无论卢溪说什么,永远只能得到诸如“嗯”“好”之类的回答。 人到中年,竟然更容易心酸了。所谓百感交集,是明明只该为眼前事难过,过往经历却如浮云渐起,藤蔓攀生,一GU脑涌上心头。 想起被人赶出萍村的那一天,想起身无分文走在穗城街头的时刻,想起同事泼到身上的脏水,和被渣男拳打脚踢的苦楚。 仰首望飞鸿,飞鸿尽数掠过。原是始终都没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