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做大梦
我爹带我们去看海。我爹糊弄我们,指着村外的那条河和我们说那河宽大得赶得上大海,让我们看河就行。现在想想,我爹应该也没见过海。” “后来我有了机会去了海边,才知道村外的河乘上一万倍也赶不上大海的千分之一。我惦记着哥哥,就买了一堆贝壳啊、明信片啊之类的回来送给他。我哥别的不喜欢,就喜欢这个贴纸,拿着到处贴,贴满了屋子。他说这样就一家人都能看到海了。”一盼望向那热水袋的眼神像是能掐出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竟然还被保存下来了。” 两人这几日虽然天天见面,但一直没什么交谈。女孩难得从一盼嘴里听到这么多,自己也忍不住话多起来:“我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见过大海。想着这辈子如果能看一次大海也就无憾了……” 女孩还在说着自己对大海的神往,一盼却开始神游——曾经的自己不也是这样以为。 那年他十六岁,迟来的生日礼物是与大海的初见。 私人沙滩安静,空旷无人。他踏在湿软的沙子上,踩着纷至沓来的浪花,从沙滩一头跑到另一头,又紧接着跑回来。一趟又一趟,不知疲倦,连福伯几次三番唤他吃饭都不理。 最后还是冷文昌过来,指着沙滩上被浪花打碎的水母,“吓唬”他说:“看到这东西没有,都是随海水过来的,你再耽搁会儿怕是更多。这要是被蜇一下是会死人的。” 那时的一盼,将冷文昌的话奉若圣旨,自然也就被轻易唬住。他看着满地的水母碎片不敢动,偏偏对方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样子。一盼拧着被漫上来的浪花打湿的衣角,望着在他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