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己脸上,问他: “你怪我吗,留你一个人活了那么久。” 邓肯瞬间发觉自己无法底气十足地说出一个“不”字,百年来,他变换了无数的身份和名字,死亡在他这里只是变成了一场回忆的梦境,醒来时他还是要去适应这个越来越不信神迹的世界。结印剥夺了他去恨契约的另一方的能力,相应地转化成了无尽的孤独与愧疚,除了等待保罗的醒来,时间在他这里的意义已经所剩无几了。 保罗知道邓肯在意的并不是那个性命相连的契约,而是对无限延长的寿命的麻木和疲惫,即使现在还没有,但总有一天会爆发的。他醒来的时候,不仅是他自己的世界,连同邓肯的世界,或是与他同时代的幸存者的世界,都会面临一场不可避免的瓦解和重构,可他却再也无法像过去一样预知了——他醒来后才发现,那些过去在他脑海里闪现播放的景象,原来只是未来的邓肯在睡梦中传递给自己的记忆,他原以为的未来,只是他无从参与的过去罢了。 “那是个诅咒,我会解开它的。” 保罗没有等邓肯迟钝的回应,又给了他一个承诺,说完便吻了吻邓肯温暖湿润的手心。 他看到邓肯轻轻地笑了,戏谑般地回他说,那等我们都看烦了对方的脸的时候,再解除诅咒吧。 “噢,不对,你比我年轻,你要比我先用这个。” 保罗很高兴邓肯并没有好奇他给的这个承诺,虽然他可能也察觉了这只是找台阶下的说辞,总之,邓肯还是一如既往地包容他,无论是哪一重身份,哪一层关系,皆是如此。 邓肯的吻随着熄灭的灯光一起,结束了这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