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缓缓
可去。 可他偏偏来了这中条山。 中条山没有什么稀奇的,没有华山千仞的巍峨,没有厚重素雅的香火,这里只是曾经有过两个孩童,一个老者。 谢云流见过这山漫山变红的模样,见过这里的树抽枝发芽,见过溪中的游鱼从小长到大。 那时他还看不懂那些晦涩的典籍,还没学会那些繁复的剑招,还不曾见识过难辨的人心…… 那时他只是个顽劣的徒儿,还是个活泼的师兄。 中条山封存了太多记忆,谢云流平日总会下意识回避,尽可能避开这里,也不去回想曾经,可真到了此地,一切被淡忘的、沉睡在心底的——纷纷苏醒。 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黄昏与昼夜,檐下滴落的雨丝,门前栽种的竹笋,他都记得,一丝一毫,一清二楚。 他以为在漫长的颠簸中,他已经忘记了许多。 原来他从未忘记。 原来他身虽颠沛流离,心却一直都藏在这里。 谢云流叩门的手伸出,在即将碰到门板时,复又蜷起。 ——他该敲么? 听闻李忘生卸任时满头白发,虽然年高却精神很好。 纯阳修道,修的是清净,无欲无嗔,无挂无碍。 他定是想清楚了,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褪去尘世的一切羁绊,就此归隐。 谢云流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刀柄,眼神散漫,难以聚焦。 ……他该敲么? “吱呀——” 正犹豫时,门忽然从里打开了,谢云流瞳孔一缩,身子下意识绷紧。 李忘生着素白寝衣立于门前。 他未束发,银丝垂在身后,比衣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