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充满信任地、极尽宛转地叫了一声:哥哥。
御史大夫冯衷向以清廉自居,家宅不过半区,然而后间的书斋临着一片广袤的池塘,三面围着矮墙,却是冯家的私产。 怀枳来时,先随冯衷在园池边散了一会儿步。池上风雪萧萧,池中积冰逾尺,从书斋飞檐下放眼望去,但见水天一色,俱是净白无尘。不过池边墙头,还处处挂着乌木鸟笼,罩着淡紫淡青各色的棉布,有些掀开一半,便能见着鸟儿的一只细脚。也因为这些鸟笼的存在,池上肃肃的风景都变得活泼起来。 冯衷抬手笑指不远处:“你那只翠鸟,小女特找了一只镀金笼子来装,喜欢得紧呢!” “难得小娘子喜欢。”怀枳亦温文地笑,“我这鸟儿本不花几个钱,却能赚到金笼子,也是它有福分。” “二殿下有趣!”冯衷拍掌大笑。 两人踱进书斋,便有书童奉茶,侍女下帘,炉香袅袅而上,熏得天顶上正对着的梁木都变了颜色。书案上堆积着凌乱如山的奏疏与书函,冯衷颇不好意思,请怀枳到另一边的客席上坐下品茶。 一番客气后,怀枳漫不经心地倚着凭几,似乎放松一些,对冯衷笑道:“冯公往年总太辛苦,近来百官奏事皆由东宫,您终于也能喘口气了吧?” “也不尽然。”冯衷叹口气,“太子殿下行事急躁,性情阴狠,稍有一字一句不中他意,便要免官用刑。我领御史大夫之职,本是为总领簿记,监察百官,谁知他比我这个御史大夫还要苛察?” 怀枳道:“太子纵是手腕独断,柳太傅总是醇儒,会拦着他一些的。” “哈,柳学锦?”冯衷哼出一声,“此人学《春秋》出身,最重门户之见,据说凡是学《礼经》的,他都看不过眼!啊——”他忽然想到眼前的二皇子也是博通《春秋》,不由尴尬,“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