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至(上)
子们匆匆赶来,在殿内跪了一片,哀哀哭泣。 自先皇后去了,朱贵妃便是众妃之首,她本应做些表率,可现下是再没眼泪留给自己的丈夫,只干干跪着,无悲无喜。 皇帝多情,她早如先皇后一样受了厌弃。她本育有一子,排行第四,皇帝喜他,早年便有立他为储君的想法。可谁想她这个儿子沾了脏病,半年前竟生生病死。 陈阴禾回京,掌了大权,朱家备受打压,她的日子也愈发难过起来。 一众妃嫔里,只皇帝的新宠丽妃最为哀恸。她年纪轻,身量纤纤,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不管不顾扯着陈阴禾袍子哀求要进去瞧皇帝最后一眼,又请求亲替皇帝装殓。 太监把她大力扯开,陈阴禾作势拦了一拦,暗暗拂袖,红着眼眶哑声劝:“父皇想来也不忍让诸位娘娘见他遗容,只怕平添了伤心。替父皇装殓一事,儿臣会亲自来做。” 朱贵妃冷冷瞧着他同先皇后肖似的一双桃花眼,想起五年前皇帝因着对他的忌惮,不顾朝臣反对,生生将他调离京城,专捧她的儿子。那时候,便也是她最风光的日子。 他是嫡长子,却离京整五年,心中怎会无怨?如今做出一幅孝子模样,直让她嗤鼻。 陈阴禾瞥过众人神色,辞向内殿,并不让人跟着,独进了去。齐甫同几个带刀侍卫守在殿外,无人敢上前。 陈常照受了蛇毒,此时已是手脚发黑,肚腹肿胀,形容痛苦。 陈阴禾吞了口冷茶下肚,上前再探了他鼻息方动作起来。熟稳地替其换好寿服,殿中烛火恰好燃尽,朝阳便也初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