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时乙进浴室清理得干干净净,却连心脏也被掏空了,他在他刚才好不容易捯饬清楚的床前立了不知多久,忽然发了疯似的扫开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揭下yin迹斑斑的床单往地上摔。 蜷缩在裸露的床垫上,他抱膝埋首默默流泪。 他太累了,没多久就开始做梦,梦里的他好像乘着一叶小船,摇摇晃晃的,时而平缓,时而激荡,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 就他一个人,在茫茫的大海上漂啊漂啊,直到海平面上升起火红的太阳,他越是追赶,太阳离他越是远了,还高,还刺眼,让他不敢直视。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阳光透过内纱射了过来,他用手一遮,赤脚下床把灰色的窗帘拉上,迷迷糊糊地想,昨天不是拉上窗帘了吗? 他揉着眼睛重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 …… 被子?! 他睡意全无,一脸错愕地抓起被子,又掀开被子看看身下崭新的床单,回头看一眼没有一丝褶皱的枕头。 空了一晚上的心脏回来了,还怦怦狂跳。 他出卧室找了一圈,玄关处滚得到处都是的物品不见了,客厅的茶几上出现一包抽纸,浴室的置物架中有一袋刚拆封的洗衣粉,滚筒洗衣机在隆隆运作,厨房的壁柜里多出一瓶洗洁精,冰箱也被食材塞得满满当当。 哪里都是鲜活的,可哪里都不见晏从锦的身影。 他跑去鞋柜看,没看到晏从锦昨天穿的鞋,顿觉失落。 还是走了吗? 还会回来吗? 他正要转身,“卡拉卡拉”,锁舌一弹,门与他的心一并开了。 冷不防地,晏从锦吓了一跳,看向穿着睡衣的时乙说:“站门口干什么?” 时乙眨眨眼,说:“找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