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复来归
1. 首长一直住在中顾委给他安排的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里。 刚开始他还觉得两层楼太奢侈,给他住是浪费,不同意;后来看到有个很安静的小院,才点了头。 他让我们几个警卫员炊事员都搬进去,我们便在院子里种了些花草和蔬菜,和他同吃同住;后来知道秘书同志一个人住得远,上下班不方便,他就让秘书同志也住了进来。过了两年,他又听说某个一般干部拖家带口,住房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就干脆把一楼也安排了出去。这样,本来冷冷清清的小楼现在住满了人,又有孩子,变得十分热闹。 有一年春节,我们照旧聚在一起吃饭。饭后,孩子们要放鞭炮,首长就在院子里那株梅树底下,含着笑看他们追逐、嬉戏。 正到了梅花开的季节,雪地里纷纷扬扬落满了这些浅粉色的小花,和鞭炮的碎纸皮、孩子的笑闹声混在一起,显得二月的京城很有烟火气。 “小陈啊,”望着傲然绽放的枝头,首长突然开口,“时间过得真快啊。这梅树我总觉得才栽下来,现在竟然都已经长这么高了。” “就是啊,首长,”我挠挠头,回答道,“前两年我还老担心种不活呢。” “嗯。”他点点头:“又是新的一年啦……” //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岁末。 年关要到了,赣州南边的一个小县城里,一条街的商铺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部分掌柜还在忙着张罗伙计们内外点扫。来往路上的人——哪怕穷得揭不开锅——手上也或多或少都拎着年货,喜笑颜开地往燃起炊烟的家里赶。这一年热闹得确实和往年不太一样:上头说,仗打完了。鬼子输了,国民党也跑了,这片他们耕种了几百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