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复来归
,现在才有空坐下来,和你说说话。”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地平线上最后的一点光晕也消失了。 “这次我休假时间不多,过两天就要走了。现在咱们的新中国刚刚成立,百废待兴嘛——前几天我刚收到任命,要去政务院新成立的外交部担任苏联东欧司的司长,”他看向夜空中高悬的月亮,“我这身军装穿了二十年,现在,要脱下来了……” 山中仍是静悄悄的,林间偶尔有几声冬虫鸣叫。 “刘博兼,十四年了。”说到这,他突然止住了,再开口时,声音竟带着些哽咽,“我想你了。” “十四年了……这十四年发生了好多事,仗打完了,人民解放了,”他皱着眉,把发抖的声音敛了回去,“咱们的革命胜利,我也见到了。” “我答应你的,你要我干的,我全都做了,”他把头轻轻地靠在坟包上:“可你这骗子……怎么一次都不来梦里看我?” “有时候半夜醒了,总觉得是你——我总觉得你还在守着我。长征时我害了那么重的病,后来延安到沈阳的飞机又失事了,可我竟然都活了下来,活到了今天。”他笑了笑,眼尾拖出几条鱼尾纹,“博兼,这大概是你在帮我吧。” “你说,是不是我现在年纪大了,变迷信了?可咱们当了大半辈子的唯物主义者,你就让我迷信这一回吧。” “以前总笑你老,”他摸着自己鬓角的白发,“可我现在竟然都比你长一岁了……” 夜深了,荒坡上没有人,没有鸟兽,也没有纪念碑。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和一点洒下来的月光,这里什么都没有。 共和国的第一代外交官,一位久经沙场的解放军将帅,就这样坐在一座没有名字的孤坟前,对着一个被留在过去的影子絮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