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移(下)
,很多人都生了重病。队伍从头到尾,到处都是得了疟疾痢疾、身体生疮溃烂的小战士,更不要说那些来了月经的女同志…… “到陕北之前,我一直在发烧,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等到夜行军的时候,天上有朦胧的月光照着,我们在下面走着,周围的景象不停地变化,我就经常会出现幻觉。” “幻觉?” “嗯,幻觉,”他摇摇头,像是觉察到失言一般无奈地笑了笑,“都是些过去的人和事,没什么必要再提了。” // 自从渡过湘水之后,伍秀泉就一直在生病。 中央纵队前行的速度很缓慢,为了躲避白军的追击,他们只能走最险窄的小路。西南之地多山,几乎没有什么平路,而一旦下雨,湿滑的崖壁上便站不住人,有时一昼夜只能行军十几二十里。他背着几十斤重的行军行李,只靠每天一小蒲袋的粮食根本吃不饱——这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出问题,何况他几乎没有一分钟不在担忧着留在赣南的刘博兼,精神这样紧绷着,累倒也是迟早的事。 一开始,只是因为疲惫和营养不良导致的小风寒。后来,后方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在湘江边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后,他的病就又加重了,变成了反反复复的高烧。随队的军医——也就是傅涟漳医生——由于缺少抗生素,也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叫他撑着。直到他们进了黔北,攻下了播州城,用了点米粥和药给他吊着,才稍微养好了些。 半年了,主力部队从一开始的八万人减少到现在的三万人。赣南苏区和他们已经断了数月的联络,而他仍没有收到刘博兼的任何消息。夜行军的路上,每天都有战友在死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在坚持着——或许是又一次的,他的那种乐观主义精神帮了他,才让他熬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