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替嫁
岁月待他残忍。 九千岁的唇中不曾吐露关于故去者的其他事,我卧在他温暖的怀里,只能听见他喷薄在我耳尖上的,克制隐忍的喘息。 相处日久,我更加明显的感觉到,九千岁对我,与对其他人不同。 他温柔得近乎熟稔的举动,落在旁人眼中总要惶恐。 小顺子偷偷告诉我,九千岁平生最讨厌别人叫他名字,各路大人给他送来女子做妾,他从不推拒,照单全收,平日里却很少到后院去。他总是威严,并不常笑。自从我来,他没有那么忙碌了,待下人们都和蔼许多。 我听在耳中,心里惊骇。 小顺子的话语中有着几分谈论主子的点到为止,却与父亲同我讲的那些,略显相似,不谋而合。 话说回来,这桩亲事,本来并不会轮上我。 一来我不怎么出门,生得平庸,无甚名气。二来,九千岁再是手眼通天,也总归是个阉人,娶一房男妻,要被人诟病的。 起先来家里说亲的,是九千岁手下的太监。太监姓陈,身份颇为显赫,是父亲的上级都要点头哈腰去巴结的。他来了,父亲自然诚惶诚恐,生怕自己之前做了什么错事,被拿住了把柄,陪着笑脸,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这位太监常来,却不说究竟有什么事。直至有日父亲实在耐不住性子,主动问了一句,又添上一副名画,一些金银,这位姓陈的太监才展颜一笑,耐心开解一二。 原话我不曾听到,只从旁人的复述中约摸分析出来大概,陈太监的意思很清楚。 九千岁前几月找人算了命,说他命中有煞,唯有迎娶西二街住着的沈家人,才可化险为夷,步步高升。 西二街只住了一户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