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看着窗外参差梅影横斜,沉思片刻,忽然说道:「君子当有龙蛇之变,应处木雁之间。」 晏怜绪呆呆地看着曲雪珑,泪花在眼睛里打着滚,眼瞳清澈得如同一丸白水银里养着的黑水银。他的睫毛颤动,又一颗泪珠滑落脸颊,他只悲伤地摇头道:「我做不到……我实在做不到。」 曲雪珑俯身看着晏怜绪,晏怜绪这才发现他的瞳孔颜色真的很淡,淡得近乎灰白,曈曨在眼底晕出一滴雪水,看起来如斯漂亮无暇,却因为过於无暇,所以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这双眼眸染上半点色彩。他拂去晏怜绪肩上的薄尘,淡淡地道:「你会做到的。」 晏怜绪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目不转睛地看着曲雪珑。 曲雪珑没有多说,他把药碗收拾到红木雕花托盘里,再次为晏怜绪掖好棉被,然後转身向门口走去。 开门枝鸟散,玉絮坠纷纷,但见彤云风扫雪初晴,梅花潜暖,随处香浮,逆光之中曲雪珑的身形笔挺,霞衣玉简,罗袂飘扬,吹来一阵玉兰香风。 晏怜绪的眼神难以自拔地追逐着曲雪珑的背影。直到曲雪珑跨过门槛的瞬间,晏怜绪才总算鼓起勇气道:「谢谢您,曲少爷。」 灰云似盖,雪压风欺,屑瑶飘絮满层空,明明是跟晏怜绪昏迷那天差不多的风雪,他的心境却已经截然不同。 青铜雀灯的光芒斜照在窗纸上,照亮狭小简陋的房间。这里是晏怜绪的谷底,也是可以让他重新爬起来的地方。 之前晏怜绪昏迷了好几天,所以现在一直没有睡意。他抱着薰香的锦衾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映在墙上的瘦削身影,偶然想起父母被处死时的惨状,偶然想起在烈日暴晒之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