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还那么年轻
两千零八年冬,农历春节前后,季品云应朋友临时邀请,前往印度班加罗尔参加了一场商业投资商讨会。 会议的第二天,他住宿的酒店受到了恐怖袭击。 我是在季唯贤已经落地班加罗尔后才收到的消息。 我挂断电话的时候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在细细地颤抖,很奇怪,我明明觉得自己心绪平静,头脑冷静,可是那一瞬间,缓慢浸透我的,那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虚伪的面目。 我砸了我宿舍的一切东西,桌椅板凳,所有的一切,在把一切搞的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之后,我像个不到五岁的小孩一样,躲在厕所里哭到双眼红肿。 同样没有回家的舍友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失态,他惊异地问我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在那一瞬间竟然讲不清楚一句话。 我知道我害怕。 我也开始清晰明了地直视我所恐惧的东西。 我害怕季品云出事。 我害怕他死亡。 我害怕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对我无底线纵容的人再次抛弃我,以死亡这种无可挽回的方式。 我太害怕被抛弃了,那是一种水漫过鼻腔的窒息感,我靠抓着季品云这块浮木为生,季品云怎么能够死呢? 第二日凌晨,我再次接到了季唯贤的电话,他对我说:爸爸没事,受了一点小伤,明天就转机回香港,周林,你要来香港吗?我替你买机票。 我在留给舍友一千块钱的赔偿金后,我坐上了直飞香港的班机。 季家的豪宅临山而建,我第一次踏进季品云香港的房间,他赤裸的肩头上还渗着血,私人医生正在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他透过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