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


    第一轮台风来袭前,我去台球室找萧逸,他在屋子里进行最后交接。暴雨来临前的空气闷热至极,头顶吊扇破旧,露出两段红绿的塑胶电线,扇叶吱嘎吱嘎苟延残喘地转着送气,却怎么也驱不散这股窒息感。外间几把椅子泛出乌黑油腻的光,我嫌脏,干脆坐到台球桌上等。

    墨绿色桌面的正中央,15颗彩球规规整整地排列出一个三角的形状,我随手捏起另外一颗白球把玩了一会儿,放回桌面朝中央轻轻地推过去。球体去势迅猛,撞上球堆发出一声脆响,彩球哗啦啦一下子全散了,一颗黑8悄然入洞。

    哦嚯,无效开局。

    萧逸还没有出来,我等得有些无聊,从口袋里掏出烟与火机。

    茶花烟,产地云南。

    烟盒狭长秀丽,通体纯白,上面印有一朵清丽雅致的红色茶花。这种烟在街头巷尾的小卖部里随处可见,而我点烟的动作也已经进化娴熟,不再需要刻意伪装。白色纤细的烟身夹在指间,烟气袅袅升起,夹杂着云南亚热带水果的芬芳,吸一口入肺,口感清淡,细腻醇和。

    台球桌有些高,我双腿交叠,一高一低地垂下来,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白炽灯下泛出冷冷的光泽。脚腕纤细至极,搭在一起慢悠悠地晃着,踝骨突出,不时磕碰到彼此。

    抽烟的时候,隔壁桌打台球的几个男人总将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我不介意,单手撑桌,微微向后仰着,正好看见五哥出来。

    他朝我点头,寒暄开场:“等你哥呢?”

    对于这个男人我并没有升腾起多大的恨意,或许这些年恨的太多了,心脏也就慢慢裹上了一层麻木的硬壳。乌黑泥淖中总有无数只手伸出来,拉住我往下拖拽,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