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剖
二十岁前谢云流就见过瓢泼的血,不是人血,是牛血。 那会儿无论早晚,凭他的本事,华山上下来去自如,每逢月半必下山赶早集。在集市,他认识了一头牛,这头牛脑门圆阔,眼皮温驯下垂,安静得像哑犊子,只有软沓的长耳偶尔掀动驱赶叮咬的小虫。他到牛跟前去,牛呆呆瞅他,翕动着鼻子轻嗅,鼻端的铁环微微抖动,谢云流噗嗤一笑,到路边拾一把野草,牛舐着他的手掌吃完,毛绒绒的大脑袋亲昵拱他。 “哞。”谢云流仿着牛叫逗它。 叮铃叮铃,牛脖子上的铃铛回应。 这牛也有福相,他看得出,赎来当他上下山的坐骑,以后或可一同成仙。自此常常看,常常喂,和主人商议,过段时日筹够银两,必来买下。 买牛的钱他不愿意问师父讨,只好更频繁地下山,比武赢利钱,医病得酬劳,法事收单费,一身肝胆十八般武艺凑齐,预备给牛赎身。终于挣够那一日,早早去寻店家,一路在想要和师弟给这牛起个名,连打趣儿都在心头演练过几遍:“师弟,这牛像不像你?不如随你,也叫忘生。” 忘生一定气红脸,宁可扭头也不多理他一句,爱生闷气,就这点不好。做牛是要吃苦头的,但是凡他看中的,不管是人是牛,一律不让他们受苦。他走到惯常栓牛的木桩附近,只有主人坐在一旁吃馍,于是问道:“师傅,牛呐?” 那人嚼着饼皮睨他一眼:“等你不来,耽误我做生意是不是?” “这不是来了吗?怎么没见牛?”谢云流解下荷包递出。 “人家出价比你高,”像吃急了给噎住,往地上吐口痰继续吃,“这会儿牛牵去东市杀了。” 见他无耻如斯,谢云流急火攻心,剑在鞘中嗡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