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为神明的人跪坐在台上,身上的饰物褪了不少,长长的耳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将军看着仅仅被月光和绸缎笼着的单薄背影,正在莹莹地发着光,他像被什么吸引着走了过去。

    面前的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他眼前浮现起那些混着红雾的黑夜。他贴近了发着光几乎让他晕眩的背,抬起手细细摩挲肩颈处那层细柔的纱,触及之处没有半分细微的颤动,如同死物一般。他顺着薄纱垂下的褶皱一路轻拂,问道:

    你,为什么不走。

    他听见那个人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像个刚刚找回声音的哑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我,是神使,要守在神的身边,传祂的话语,是祭司,要留在这个国,为国求得福祉。

    那人的声音像个濒死的人那样轻,将军将下巴抵在那人的肩上,重重呼出一口气,终于如愿以偿地感受到那人一阵激烈的颤抖,他嗅到了那股浸着冷透着苦的香气。

    他眼前已经不再分明了,他隐约望见儿时那个终身难忘的面容。那时他跟着母亲跋涉千里,来到一座深山,听说那里是主神在人间的栖居处,母亲便拖着他来了。他生时,黯天晦日,阴风阵起,被视为不详。母亲留着他,村子遭灾时,拖着他向东方逃去,他们终于见到了山上的神明。可那神明面容却渐渐与那人的模样重叠了。

    将军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那个极尽豪奢的宫殿里,满眼穿红着紫的权贵里,他是唯一的淡色。他坐在王的右侧,无言无神甚至不曾眨过眼睛,但将军的视线,甚至是除了要与王对话的使臣之外,所有护卫的视线,都被那微微发光的白给夺走了。

    按照惯例,王要进行占卜,来测算两国运势。坐在左侧苍颜白发的国师刚要起身,就被王劝止了,王念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