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几年来的恨意般沉重,尝试抽离的动作不仅没能减轻他的痛苦,还变相加剧了疼痛。 “家父去世对舍弟的打击太大,他神志不清也有段日子了。”钟仕杰指着自己的太阳xue笑着说,“马上就该宣读遗嘱了,我先差人把他送下去,以免耽误了卢老爷宝贵的时间。” 两个下人走上前来,想要将钟彦云拖走。又惊又怕的他把下人猛推在地,颤声道:“你们……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你们就没想着要管他,后事都是我一人cao办的,你们都……你们明明没有帮过忙。”他知道口说无凭,只能强忍泪水,无助地看向周围——带着他长大的李妈、一向和蔼的园丁、甚至是好好,都纷纷低下头,不打算帮腔。 “二少。”管家走上前来,递给彦云一块方帕,“老爷已经过身了,现在钟家是大少作主。” 管家的这句话,将钟彦云心中残留的那点底气彻底挥灭。 不敢去看钟家任何人的他与卢七对上视线——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温和,温和到他甚至觉得在这群人中,可能只有对方会施舍给自己一些善意。 但这是“觉得”,也只是“可能”。 钟彦云母亲命薄,母子二人共度的年月不过短短八年零十个月。在这期间,没有受过什么正经教育的她只教会了儿子察言观色。 他看着卢七微微弯起却无笑意的眼角,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他擦干从眼角滑落的泪痕,挣开下人的手,缓缓站起身向外走。 “彦云,小心门槛。”管家说。 第一次来钟宅的时候,他还没认祖归宗,所以下人都唤他彦云。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便再没下人唤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