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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见到丘生了,我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忐忑,在小院中看着那口埋了荷花种子的水缸。伯禽出来唤我,我只道让他先睡。 有那么多想问丘生,有那么多想跟丘生说。上次在洪州丘伯父的故居小筑一别,我以为我们此生再无机会相见,真见了面,却不知从哪一句话说起。 伯禽说的对,是我想太多,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当年的事,连我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就这样浑浑噩噩地逃离,直到我来了杭州,看见那前任知府因私铸铜钱被腰斩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从没忘,也在血溅满地的那一刻,唤起了我内心深处不敢细想的不安与愧疚。 十七岁那年夏天,父亲外出忙生意,我住在丘生家,和丘生一起读书。 后来有一天,丘生的父亲唤他出去,回来趁我不注意一掌击晕了我,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丘生死死地抱在床底下,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搜查的言语流入我耳中。 “岑勋之子上月溺在湖边没了,大人莫要再搜查。”是丘伯父的声音。 “丘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以我性命担保。” “丘大人的性命,我怎么当得起?我卖丘大人一个面子,还望丘大人也卖我一个面子。” 我意识到出事了,可丘生死死地抱着我,我嘴里被塞了布条,直到那些动静都没了,丘生才松开了我。 我们家的宅子被封,全家都被抓走。 丘生第二天就被丘伯父送去了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