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桃s和梨
秦霜生工作的地方离赤潭日报社不近。一盼估摸着午休时间快用完了,匆匆与自己的大哥道了别。 快要走出大门时,赶上一行车队驶入。半身高的车轮扬起尘土,一盼用手挡了挡脸,透过指缝瞟见每一辆卡车侧门上都印着一个商标——一个圆环里套着一个菱形,像铜钱。 他觉得奇怪:小叔叔的公司什么时候改商标了? 一盼运气不错,刚到公交车站就坐上了驶向报社的汽车。他挑了个旁边没人的位置坐下,仔细看了看怀里的包裹。 最上一层是一包桃酥,特意用两层塑料袋套在一起装着。一盼还是槐生的时候,这么一大包可是奢侈品。 在秦家一家之主秦德化眼中,桃酥这种东西除了甜滋滋勾人馋虫以外,实在是不当用的花哨货。尤其是和馒头这种“硬货”比起来,轻飘飘地不顶饥,价格还贵。每年只有到年末,秦老汉才舍得奢侈一把,从兜里摸索出两张票子递给跑腿的孩子。一边给,一边还要抱怨:“这真是日子不过了。”语气好像这桃酥是多么天价的稀罕物,买了秦家下顿就要揭不开锅。 这时秦家就会派出两个孩子,一个捧着一兜子掺和了高粱面的面粉,另一个攥着几颗家里老母鸡下的蛋,排队交到村西头的小作坊里。等上个把小时的功夫,桃酥就做好了。 村里做的桃酥没有那么甜,香气也不够。因为是手工做的,每一块大小、烤制程度都不一样。有的正好,有的镶了糊边儿。无论怎样,一盼都很喜欢。 当他从冷文昌那里得到人生第一部手机的时候,他立刻给秦老汉打了一个电话。秦老汉斥他不挑时候地打电话,耽误了他给果树喷药。一盼不敢说打电话是因为想家,怕被说不知好歹,半天后才嗫嗫地说:“想吃村里的桃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