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雪

的这一秒,谢云流看到对方的背脊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中延展开来,柔韧流畅,白得晃眼。身体轮廓经由灯光放大,投射到了另一边的墙上,一切都是他熟悉多时的柔和线条。连睫毛的弧度似乎都能清晰可见,被朦胧光线晕开了点边际,夜色里看心上人,越看越心动。

    窗外风声不断,一刻不停地侵扰着每个试图入眠的人,偏偏谢云流觉得安宁平静。他不认床不挑枕头、无需借助耳塞眼罩褪黑素也能获得相对良好的睡眠质量,离家的这十几天又业务繁忙,每天都能安稳地睡过八个小时。然而李忘生躺在他身侧的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这种显着的对比,他是冷风飞雪里孤独地走了太久终于抵达目的地的人,什么叫做满足,什么又叫做踏实,再没有比他此刻的体验能更好解释。离家那天甚至也是个雪天,他在离别了送机的恋人后独自一人往廊桥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四肢被冻得发僵——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被浸在了温润的活水中,血液都重新升温着留至四肢百骸。

    但他还是不想睡。谢云流心思活络地翻了身,一只手贴着对方后颈,一路往下移。谢云流天生体热耐寒,在家时经常会觉得暖气温度开得太高,现在才突然发现个中好处。眼下师弟整个人的体温都被妥帖细致地烘焙过,李忘生身上总算褪去了那种微冷,摸在掌心里是一片温暖熨贴。好像一块刚出烤箱的戚风蛋糕胚,是甜蜜可口的,蓬松香软的,又柔又烫的,散发着馥郁浓醇的气味诱惑着每个路过的人。而谢云流心无旁骛,只想咬下第一口。

    睡衣宽松有余,被李忘生松松垮垮地往上卷,胸口以下完全敞露在空气中,也不冷,甚至好像更自在。李忘生无知无觉地挪了一下腿,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