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暴(下)
也被晒成了小麦色。“皮达可夫同志,你这个叫‘乌鸦站在煤堆上’,知道吗?” “什么意思?” 他爬上干草垛子,在伍秀泉身边坐下:“意思就是——只瞧得见别人黑,瞧不见自己黑。”他捏住青年的下巴,满意地看见他皱得像猫一样的脸,笑得出了声。 “刘博兼,”伍秀泉红着脸反唇相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对,对。伍秀泉同志批评得对。”他笑着点头,打开饭盒的盒盖——里头是洗好的葡萄——递给青年。 “呀,南方真好,”年轻人眼睛发亮,马上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还有葡萄吃。”他摘了一颗,放进嘴里。莫斯科的蔬果供应很有限,土豆,红菜根,洋葱,以排列组合的形式加上盐,炖成一锅汤,基本食谱就这些。伍秀泉很久没见过新鲜水果了。 “乔先生分给我的,北边有葡萄园,”他把草帽扣在伍秀泉头上,给他遮阳,“下午我们可以去那边看看,靠海,风景很好。” “好——”年轻人又拿起一个葡萄,喂到刘博兼嘴里。 1 他们借了农场大队的自行车骑到海边。 沿着海岸线,他们两人并肩骑行,最后,他们决定把车停在海角处的灯塔下。这时正是日头最晒的时候,阳光洒在靛蓝色的海面上,折射出宝石一样斑驳的光点。伍秀泉没有见过海。他见过家乡川流不息的沔水或者莫斯科灰色的大河,但他从没有见过阿纳帕这样的,碧蓝的海。青年兴奋得直在细软白幼的沙上打滚,最后索性把上衣脱了,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秀泉,”刘博兼笑着看他撒欢,也只是在岸上朝他喊,“别游太远了——” 他点点头,像鱼一样潜下去,过了五分钟,不知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