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复来归
好。 几沓厚厚的稿纸里落出一张老照片,我把它从地上捡起来: ——照片里的人虽然不甚清楚,不过我认得出来,那是刘博兼将军。一片白桦林中,他穿着军大衣,在纷飞的雪花里风华正茂地微笑着。 照片底下写了年份:“1928”,右下方还有一大团被火烧过的痕迹。 我小心翼翼将这张照片夹进书稿里,撤掉桌板,为首长掖好被角。 // 天亮了,看守的人过来把他们这些“牛鬼蛇神”拉出去开始劳动改造。 尽管是“改造”,然而这类重复性工作几乎只是为了折磨人而存在的:早上,这一帮“黑五类”,先是得拿一个小铲子,把那些漫天席地的大字报从楼道的阶梯和墙面上铲下来,然后用手推车一趟一趟地运出去;然后再拿着镰刀,去楼前齐腰深的污水河中割芦苇、茅草;或者再差一点,去打扫到处都堆着排泄物,恶臭熏天的公用厕所——这种繁重而充满侮辱性的工作将一直持续到傍晚,他们才会被允许回到那间十见方不到的小屋子里,吃点掺了沙子的米粥。 伍秀泉的情况早些年就已经不太好了,而现在又日复一日地浸在这种环境里,身体还没垮掉几乎是一种奇迹。 1 “42号,”另一个黑五类凑过来问眼神发飘的伍秀泉,“你还撑得住吗?” “还行,”他抿了抿干裂的唇,费力地挥动镰刀割下一把苇草,“昨天没睡太好。” 中联部的大夫给他开了地西泮,但现在药都被看守他们的民兵管着,一天只愿意给他半片——药效不够,有时候就算吃了也睡得很浅。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那老头继续絮叨,他年纪比伍秀泉大许多,头发都快掉完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