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复来归
今也不得不吃这种苦。 “好了,好了,37号,”他一边宽慰老头,一边艰难地在这齐腰深的臭水河里移动,“肯定会过去的。”他这样说,然而心中却只觉得毫无底气。 其他人都各自沉默地拿镰刀割着野草,直到离远处一个河滩上的人发出了惊呼:“——那是啥?”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河沟上游,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正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像段浮木一般朝他们飘过来。 “好像,”一个目力好的人皱着眉望了一会,“——是个人呐!” 几个年轻些的人闻言赶紧跑到岸上,找了一根绳索将那浮着的人打捞上来——可惜为时已晚,人早就咽了气。正值盛夏,这尸体也不知道被臭河水泡了多久,已经开始发白发胀,像个充气的气球一般了。 “有没有认识这人的?”岸上的人围成了一圈,最里头的一个人喊着。 1 伍秀泉扯着水草爬上了岸,也挤进了人堆里。 他只看了那尸体一眼,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具尸体就在那里躺着。五官已经被水泡胀了,平时干净整洁的灰布衣服上现在挂满发臭的水草,那双握笔写药方的手里全是淤泥。可伍秀泉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确实就是曾经给他治好了枪伤、又在长征的时候替他捡回一条命的傅涟漳医生。这个曾经的基督徒,在草地上为女红军接过生的仁医,挽救了无数性命的善良的人,此时此刻,就这样被草席随便裹着,躺在河岸泥泞的土地上。 “咱们要不挖个坑先把人埋了吧,”围观的一个人提议,“总放这也不好啊!” “不要管他了!”这时,负责看守的红卫兵走过来,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这个卫生部的头号反革命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