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闻,只是呆滞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小杌子上的老师傅,他正以黑得发亮的磨刀石反覆打磨小刀。 老师傅长得像个风乾的橘子,皮肤也是黝黑,松弛的眼皮垂坠得几乎看不见眼珠。他的额头上绑着脏黑的汗巾,看不出原来是什麽颜色。与其说这是一个人,倒不如说那只是一具行屍走rou。 虽然晏怜绪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麽事,但他很肯定那绝对不是好事。 房间里只有一扇开在屋顶下的小窗,小窗上布满龟裂的裂纹,隔着厚重的尘埃,依稀映照着霜浮菊浅,露染枫深。那是触手可及,却触不可及的美好。 晏怜绪用力地想要伸手抓着那抹短暂的秋光,但他已经抬不起手。 秋天总是太短。 在刀光闪起,剧痛袭来的那刻,晏怜绪知道他永远地失去了将来。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到了後来,晏怜绪才知道,阉妓的性欲极为扭曲,是作为性奴的最佳选择,也可以满足一部分客人的恶毒趣味。 这种手段常用於被逼卖到妓院的少年身上,因为他们总是满心筹谋逃走,而去势乃是最能折辱男人的狠毒手段,轻易地把他们的尊严碾得粉身碎骨,使他们心甘情愿地留在永无天日的地狱里。 乱云堆叠,琼玉照颓墙,急雪回风,旋扑窗户,庭院里冰凝寒流,溪凝冻霭。 阉割之後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够开始调教,所以晏怜绪一直被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四面墙壁早已被白蚁蛀食得满目疮痍,寒风从指节粗细的缝隙里向他张牙舞爪。他从未想过原来冬天是那麽寒冷,以前在家里,每逢冬天他总会抱着暖手炉,房间里也随时有地龙送来暖意,他根本不曾感受过真正的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