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丝网中千千结
哥哥愿意分他的苦。可是只是碰了一下,何意羡就像被电打到了,这都是什么呀?这都是什么啊!……第二天醒来枕头不知道坠在哪边。 晌午邻居jiejie送他点吃的,坐在床旁剥水果,纤指破了新橙,滋儿哇啦甜了。何意羡盯着看了许久。那思凡同一出戏从冬唱到夏——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 后来,只剩他一个人在红尘中起起落落,有时候恨,白轩逸他也不出来看看,这世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 小孩儿长大的过程,是对世界小心翼翼的触碰。小孩子很长的一段没有分辨自我与他者时期里,是白轩逸将他一个嫩弱无知的初生婴儿,从一个生物实体的人转化为一个社会实体的人。他认为是在哥哥的养育下,他才真正意义上于世间上呱呱坠地了。并且,白轩逸对他的爱,竟然没有分毫毁于时间之手,他是由一个育雏者转为守望者的爱。 何意羡一个大字形,躺在卫生间的冰砖地面上。他又开始笑,这会显然成了超脱事外的评判者,他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猜到这一层,除了因为割不断的血缘至亲,白轩逸的那种爱,怎么可能存在? 头顶挂着一幅画,那描绘都铎王朝时期的一位少女。画里她的人生已没有了内容。最后,她满身盛装,自溺在一条铺满赤如绛玉的鲜花的溪流里……古希腊的悲剧,人类的悲剧,就在于企望美好的生活而不得不走向它的反面。 何意羡用力摇头,想把满目的猩红从脑子里倒出去。他坐起来试图走出去,或者是爬,反正要出去。然则想到哥哥,站起来又哭又笑。想到叔叔,趴回去吐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