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那个女人死了。 那个强势,偏执,冷漠到同千年雪原一样的女人,死了。 从白帝城到汴京的路很远,当初为了逃离这个女人做出的决定,同样阻碍了神相奔来见她最后一面。 等他风尘仆仆赶到时,面对的只有一座孤坟了。 他是晌午到的汴京。简单打理了祖宅,买了香烛点心,临近下午才走到这座坟前。一番扫洒祭拜后,良久才起身。 直到现在,他还是对她死去这件事没有实感。拂过冰冷的石碑,凹凸不平的表面再次提醒他,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母亲的名字。 他的神色开始染了悲戚,身体开始不自主地发抖,直到不知何时绞紧衣袖的手触到了一封信。 那是最后的一封家书,信里女人冰冷残酷地陈述她的病重已是药石无医。她说不必来看她,来了也只有尸体等他,这份信只做通知,通知她的死讯,以后再也别抱任何关于亲情的期待,永远留在她追不去的白帝城。以及最后的诛心一句,她这一辈子还是恨他的父亲,连同畸形的他。 猛地,一股难言的怒火充斥神相心头,他抽出了那封被他收在袖口紧贴肌肤的信,抛向了空中。 一点寒芒从后背的琴闪现又归鞘,是平沙落雁,她教给神相的唯一招式。而这剑招将信毁了个干净。 “谁稀罕!你的爱和恨我都不要,连你,我也不要了!”神相冲着石碑大吼一声,扭头蹒跚着离开了。 向来自诩头脑清醒的神相还是被脑内轮番上阵的情绪冲刷走了理性。他漫无目的地走,最后停在了甜水巷门口。 他对烟花之地向来敬而远之,他是凡人,救不了人,又没法安于享受。借口喜静,一次次避开这片风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