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乔一帆立他身侧后方的位置,视线是满地的红枫与针刺般的木从,乌泱泱的一拨人,闪烁的兵甲,然而这颜色却比不过视野近处这抹玄黑,如同飞溅于琼野的一缕浓墨,望着便叫人安然,能抵磨掉许多伤病带来的晕眩感,叫他找准自己的位置。乔一帆如今不方便再去牵邱非的手,只好沉默地注视。

    邱非也道:“说的也是。诸位,送他一送。”

    侍郎蹙眉:“你这是在朝谁——什么?”

    前方尽头俱是险坡,然而却猛地传来尖锐的冷光,高崖之上扬起尘土,马蹄如雷鸣般沉重,为首最先出现的是飘扬的旌旗,上头飘着嘉世镇国将军的姓,原本远在北原边陲戍守的军队竟出现在京郊的猎林。北地的马能在滑峭的冰川中疾行千里,自五丈高的地势一跃而下,竟人马无伤,只发出落叶的窸窣皱响。那禁军队列后排曾给邱非抛长矛的无名军士一掀铁胄上的兜黎,露出那张叫人只觉战无不胜的脸孔来,正是中秋宴上曾奉召回朝会亲的将军。户部侍郎怒极反笑,自兵戈中惊声:“好啊,好。诸位同道今日若不能将陛下留在猎场,你我一个都逃不过!”

    邱非端坐上首,不拒亲自入阵杀敌,红缨翻飞,缀着晚枫与日落的熹光,哪里像是受过重伤。天子最后施舍了一个眼神,轻轻摇头:“户部给不了的军饷,养不起的兵,自然有人能养。诸事原本尚能徐徐图之,是大哥走岔了路。”

    邱非的脊背衬着宽袖,显出一些成年天乾该有的气魄,然而乔一帆自喉腔呼出一口热气,叫那热气与冰冷的天裹挟,迷茫间似乎看见昔年那个身形淡薄的质子正在某处失落地眺望故国方向。他本因留在宫中养伤,却只是为了见证一场,执拗地要同行。这瞬间他很想上前去抱一抱邱非,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