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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的太子判成了游魂怨鬼,开口时语气仍是恭顺无比。

    “命比纸薄?放心,臣金贵着呢,即便是薄命,也是命比金纸薄。太子殿下,金纸锋利,割到手也就罢了,小心哪一天被割到喉咙。”

    他周身一震,厉声道,“二哥这是在威胁我?”

    檐下风动,李承泽略一颔首,几缕鬓发顺势垂下,似是要隐起笑意。

    “几句玩笑话罢了。太子殿下如此斤斤计较,实非仁主所为。”

    李承泽,他的好二哥,他这十年来无法安枕的罪魁祸首。父皇说他会杀你,母后说他会杀你,姑姑也说他会杀你,连他自己都说,他会杀你。

    李承泽是他椅背上的尖刺,卧榻旁的炭盆,让他时时惊怵,一刻都放松不得。后来李承泽的死讯传来,木刺被砍,炭火熄灭,他以为他大仇得报,终于可以从此扬眉吐气,胸口的郁结也能一扫而空。

    ——可午夜梦回,他总是想起李承泽。

    幼年时庆帝为了历练他的心智炖了他最爱的兔子,宫中所有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李承泽牵着他的手偷偷在御花园的假山石后面为小兔子挖了个衣冠冢,埋下几撮小兔子的毛。

    他抽抽搭搭说,二哥,陛下说我爱哭,没有一点未来皇帝的样子,还说我是个软蛋。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皇帝啊。

    李承泽摸摸他的发顶,小大人似的安慰他,谁说只有父皇那样的硬蛋才能做皇帝,承乾莫怕,有二哥一直陪着你。

    二哥。二哥。

    李承泽。

    你我兄弟,何至于此。

    他辗转反侧,玉枕染上薄汗,直至天边隐约透出鱼肚色,才从压抑的嗓子里挤出一声沉重长叹。

    李承乾的视线又投向眼前的手帕,